文字的出现,是史前史和文明史的界标,也是文明的标配。目前我国已被证实最古老的成熟文字就是大家所熟知的甲骨文,甲骨文从清光绪年间首次被发现至今共出土15万多件,已破译文字达两千五百多个。
当然这里面有个重点词“成熟文字”,因为在中华文明五千年历史长河中甲骨文并非是我国已发现的最古老文字,如大汶口陶文、高邮陶文、半坡陶符等,不过这些文字由于发现数量少缺乏参考衡量标准,史学界还无法判定其为成熟的文字体系。
不过这些遗迹的发现基本是在中华文明的发源地黄河流域一带。让人没想到的是十多年前在远离黄河流域的广西平果居然也发现了古文字,而由此引发的各方争议也持续了十年,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字?为啥目前考古界还无法下定论?当地政府与考古界的争议何在?站在一个中立百色人的角度此次就跟大家一起粗浅解读一下甘桑石刻的前因后果。
甘桑石刻的发现地是在平果市马头镇一个名为感桑的小山村,因其古县志里称为甘桑故名甘桑石刻。当然了这里取的是壮语的发音,而最早发现石刻的是一个名叫潘荣冠的当地小青年,或许是出于好奇吧此后其一直在农闲时进行收集,前后大概收集到了二十多块。
在年潘荣冠拿石刻去百色古玩市场兜售,想着收集那么多年了卖上几块赚点小钱花花挺好,这一无心举动恰好遇到了“骆越文化研究会”会员冯海华也在此闲逛。冯海华一看石刻就觉得这东西没那么简单,石刻由此进入公众视野。特别是时任“骆越文化研究会”会长谢寿球更是极力向当时的平果政府介绍甘桑石刻的重要历史价值,认为里面的文字就是古骆越文。
这骆越古国据称是由先秦壮侗语系民族祖先建立,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其青铜文化如铜鼓等,可是至今还没有相关的文字出现,如果说甘桑石刻的文字被史学界认可就是骆越古文,那无疑是中华文明的重大考古发现,后来根据相关学者认定,甘桑石刻文至少距今多年前。比甲骨文年的时间还要推前,不可谓不震惊世人。
恰恰这是由于其重大的历史价值才使得在考古界引发出巨大争议一直持续至今,那么争议的焦点在哪?我们不妨通过正反两方的观点和立场出发去一探究竟。
正方是以平果地方政府及部分专家学者为代表,在年甘桑石刻流入市面后平果政府立即派人将相关石刻送去北京弄清石刻真伪,可是找了一圈下来很多专家也还是无法弄清石刻真伪,对于里面的文字更是无法进行解读,没法了只能寄希望通过进一步考古挖掘寻找出更多的线索,于是在年当地政府下拨一百多万元经费对感桑村进行考古挖掘。
请来的反方是广西壮族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的考古队,领队是该所的研究员覃芳。而也正是这次考古挖掘引发了近十年的争论,当时共计出土了八块石片,可是覃芳等人却认为石刻涉嫌造假,主要依旧便是石片沾的泥巴跟考古现场泥巴不一致,怀疑是后期人为放置,由于考古现场晚上无人看守也没有监控,目前这一结论依旧是迷雾重重。
第一次正式考古挖掘就此终止,关于甘桑石刻的讨论也陷入了低潮期。直到时间来到了年,中央民族大学壮侗学研究所研究员黄懿陆宣称破译了石刻上的文字,并且编撰了六七百页的巨著《骆越史》,使得甘桑石刻再次回归大众视野,相关的研讨会得以再次启动。
于是在年7月10日,由中央民族大学壮侗学研究所、广西平果县人民政府、广西百色学院主办的“平果县甘桑石刻文学术研讨会暨阶段性研究成果展示会”在平果举行。使其热度再次上升,随后还将年的八块石刻分别送去北京和桂林两地进行碳14测定,当时得出的结果是北京报告为距今年左右,桂林报告为年左右。
不过这个结果同样存在争议,原因就是石刻本身很难进行碳14测定,一般都是将石刻的同一地层的共生物进行测定从而推断出石刻本身的时代。可是据南方周末记者的调查当时是在第六层发现石刻,送去检测的贝壳是在第四层和第五层,第六层没有共生物,这就使得这份检测报告缺乏权威性。
为探寻真相随后覃芳又联系上了浙江大学考古与文博系副教授陈虹,委托她的团队对甘桑石刻进行微痕分析,微痕分析就是微观痕迹的分析,它的原理类似于刑侦学当中的痕迹分析,其实这种检测方法也无法判定年代,不过能测定疑似由什么东西刻成,而随后出具的鉴定书证实石刻是后来刻的。
这就涉及到石刻的真伪问题,其实根据南方周末记者调查部分石刻的确存在造假嫌疑,这也得到有关部门的认可,原因就是在于石刻最开始兴起的年前后一些人看到有利可图就开始仿制甘桑石刻,毕竟成本低嘛,石头一抓一大把,换做是仿制在青铜器或是陶瓷器物刻字话难度就大很多,成本也高还很容易穿帮。
以上就是甘桑石刻大致的来龙去脉,纵观整个事件我们先不去评论真伪命题,不如先预定一个假设,就是百色右江河谷地带是否可能会存在一个文明?我个人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原因首先是右江河谷地带气候温暖湿润、水资源充沛及场地平旷,非常适宜人类文明的孕育发展。当然口说无凭其中最重要的考古发现无疑就是百色旧石器遗址的考古发掘,该遗址的发现被众多国内外专家称为“改写人类进化史”。
其中巴黎自然历史博物馆前馆长、法国古人类研究所所长德隆美说,百色手斧不是百色的,是全中国的、全世界的。美国史密森研究院人类进化署首席科学家鲍立克博士也盛赞石器的高超制作工艺,而中国科学院院士刘东生年初到百色盆地进行实地考察后认为,其重要程度将不亚于周口店。年3月13日出版的美国《科学》杂志更是特辟版面,以“中国灵巧的直立人”为题,报道了百色研究的新进展。
百色旧石器遗址距今80万年前,而周口店北京人遗址是在20—70万年前,这也是为什么刘东生院士说重要程度不亚于周口店。当然一些人会说到前面你不是说石头无法准确进行碳14测定吗,那怎么知道是80万年以前呢。专家们同样采用的是同一地层共生物的检测方法,当时送检的就是同一地层的玻璃陨石,且该玻璃陨石在上宋和革新桥多个遗址出现,经过权威检测被证实是距今80万年以前。
所以说百色右江河谷一带在距今几十万年前早就存在有古人类活动,从石器的磨制及形制先进程度而言领先于同一时期的中国其他地区,因此在此出现一个新的文明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了以上只是一个前提预设条件,要判定甘桑石刻的价值最终还要回归石刻本身,就是这个石刻到底是真是假,否则后面的一些推论和研讨就显得意义不大,就好比黄懿陆编撰的《骆越史》宣称破译了石刻的文字内容,并得出商纣王当年并没有战死而是南迁逃到了右江河谷并建立了骆越国成为第一代国王。如果说石刻本身是假的那么由此研究得出的任何结论都没有历史价值,反之这个研究成果无异于石破天惊,中国的历史也将要改写,一个与商朝甲骨文文明同一时期的甘桑石刻文明也将具有跨时代的意义。
所以说要想破解石刻真伪本身的问题还得要本着科学的态度继续加大考古研究,笔者认为可以往两条线发展。
一个是对现有的甘桑石刻进行全面的梳理,特别是通过微痕技术进行,之前送检的石刻是年考古出土的,当时的广西考古队员认为是人为放置所以说拿去送检意义不大。应该整理的是年当地村民潘荣冠那时所发现的石刻拿去送检,因为以一个普通农民的身份最早发现这些东西一般不带有任何功利的成分,也不具备到自己要去造假拿石头刻字,毕竟那时候甘桑石刻可是一点名气都没有。找到最早一批甘桑石刻并拿去做微痕检测,如果说能重新证明是古人雕刻上去那算成功了一大步。
另一个则是加大对感桑村周围的考古挖掘,这才是最重要的一步。文物其实是会说话的,也只有它才能证实那个文明是否真实存在。之前年的考古现场因为疑似受到人为破坏使得考古中断。因此再次启动考古挖掘时应该制定周密的计划和现场安保措施,邀请国内相关权威专家进行现场发掘,发掘地点可以以感桑村为中心,不排除周边其他区域作为备选挖掘地,从而进行系统的、大范围的发掘。
考古现场的遗址发掘本身就是一场持久战,急不得也马虎不得。著名的三星堆遗址从年首次被发现至今已经先后开展了37次考古发掘,最近是一次是在今年三月,央视还对发掘现场还进行了直播。然而大量青铜文物的出现破解了一些历史之谜也带来新的历史之谜。所以我们应该对于甘桑石刻应当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这将是一项长期系统的工作。
不过百色右江河谷地带的土壤环境并不利于保存动物化石和相关金属器物,百色盆地地质主要有砂质黏土和黏土组成,经过长期风化形成砖红土壤层,这是一种酸性较强的堆积物。喜欢种花的朋友都知道北方土壤偏碱性,南方则偏酸性。酸性强的土壤会对动物化石和文物起到酸性腐蚀作用,不过可保留共生物的石器和陶器(陶器一般是当地泥土烧制),这也是为什么百色旧石器遗址极少发掘出人类化石特别是像周口店北京人遗址那种整个头盖骨能够发掘出土。
不过作为一个土生百色人,内心希望能够继续推动甘桑石刻的考古挖掘和研究,只有当更多的有价值的石刻和相关文物出土才能更好的佐证现有研究成果,也将更好的进行自然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整体保护性开发,向世人展示甘桑石刻文化的独特魅力,从而立体呈现右江河谷的文明及揭开骆越古国的历史之谜。(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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